對於貝殼而言，來自於資本市場的挑战仍在繼續。

12月16日晚美股盤前，渾水調研公司發布對中概股貝殼找房（以下簡稱“貝殼”）的做空報告，導致貝殼盤前下挫，下跌幅度超過10%，最終報收18.31美元，下跌1.98%。

“巨大的騙局”

報告的摘要中，渾水稱貝殼常在公司財報電話會議上重復的口頭禪是“做難而正確的事情”，但這似乎離真相很遠。

這份77頁的做空報告稱貝殼是一個巨大的騙局，像瑞幸咖啡一樣，指其存在系統性欺詐，新房銷售GTV（總交易額）虛增超過126%，傭金收入虛增約77%-96%。

渾水的報告從虛增GTV和收入、幽靈商店、克隆商店、虛假收購、虛增經紀人數量五個方面細數對貝殼的指控。

渾水稱，其編寫了一個程序來收集貝殼平台上的交易數據，根據研究結果認爲貝殼大幅誇大了其平台上新房銷售的GTV和由此產生的傭金收入，據其估計，貝殼2021年Q2-Q3的GTV被誇大了126%。

貝殼數據顯示，Q2-Q3其新房業務GTV合計爲9084億元。

此外，渾水稱根據實際工作和經紀人訪談，其認爲貝殼的實際傭金率比聲稱的要低，估計貝殼收入虛增了大約77%-96%。

報告中渾水還對貝殼的門店數量提出質疑，稱存在幽靈商店和克隆商店。

前者指部分貝殼平台上列爲“活躍”的店鋪线下顯示關閉或不存在，後者指平台上出現的多個活躍店鋪线下通常只存在一個實體商鋪。

其中廊坊的51家鏈家店鋪中，19家是“幽靈商店”。廈門、海口、北京則存在不少克隆店鋪，廈門和海口分別有41%和32%的鏈家店是克隆的，北京9%的鏈家店也是克隆的。

除了對門店數量提出質疑，渾水認爲，貝殼的經紀人數量也被大幅誇大了。

其以上海爲例，指貝殼稱其在上海有2.1萬個經紀人，但工商查詢顯示其三家上海經紀子公司的數據，只有9998名員工，同樣的情況北京也存在。

不僅如此，渾水還對貝殼的此前兩筆收購提出不同看法，認爲其誇大了對中環互聯和聖都裝飾的收購價格，並以此消耗掉虛假的現金。

多事之秋

7月6日，貝殼宣布與聖都家裝達成協議，將收購聖都100%的股權，交易作價不超過80億元，預計將於2022年上半年完成全部交割。

80億的交易作價引發市場不少熱議。彼時家裝行業排名第一的東易日盛股價不過7元，市值不過30億元。

中國家居建材裝飾協會祕書長胡中信直言，輕資產的屬性也意味着家裝公司缺乏核心資產，在胡中信看來“這一估值高的有些離譜”。

景暉智庫首席經濟學家胡景暉也認爲，家裝行業門檻較低，截至目前並沒有形成一套標準化的作業，且缺乏核心資產，難以支撐如此高的估值。

隨後，貝殼就渾水做空一事發布聲明稱，公司注意到今日市場消息，確保財報數據的真實性和規範性，歡迎各種調查，但堅決抵制任何機構的惡意做空行爲。

對於渾水的指控，貝殼表示因爲其不了解中國房產市場，缺乏對貝殼業務的基本認知和三張報表的正確解讀。爲保證投資者權益和不受錯誤信息引導，貝殼將在24小時內針對報告內容逐一拆解回復。

12月17日晚間，貝殼官微發布了對做空報告的回應。貝殼稱渾水對中國的房產交易行業缺乏基本的認知，關於GTV和收入，回應表示渾水抓取交易的方法是錯誤的，數據嚴重失實且存在遺漏。

貝殼稱公司存量房交易GTV在第三季度較第二季度下降42.0%。其2021年第二季度和第三季度公司存量房交易GTV分別爲6,520億元和3,782億元。第二季度和第三季度存量房交易服務收入分別爲96億元和61億元。

至於關於門店數和經紀人數的差異，貝殼稱由於信息源不完整，渾水的衡量方法存在比較明顯的瑕疵。

香頌資本執行董事沈萌在接受《國際金融報》記者採訪時表示，渾水過往的做空記錄，表明其做空報告是在其自身對相關企業的財務分析基礎上，有些標的公司被做空後印證了渾水的判斷，有些則不然。

因此沈萌認爲，渾水做空並不具有更廣泛的標志性，只能視作市場中的一種不同聲音。但他指出，貝殼找房自身乃至房地產行業近年來的確存在較大的發展壓力，而國內消費能力受到經濟形勢影響的變化也是有目共睹，這些都是渾水做空貝殼的一個大背景，貝殼作爲房屋中介、行業中的確存在灰色的領域，但渾水對於貝殼財務虛增造假的判斷仍應提供更具體權威的佐證。

胡景暉則認爲雖然渾水此前做空偶有失誤，但大體準確率較高，因此其對於貝殼的未來並不樂觀，胡景暉表示，過往幾年貝殼規模業績的高速增長確實存在爭議性。

渾水的做空，讓貝殼本就艱難的資本之路更加雪上加霜。

去年8月在紐交所上市後，貝殼股價一路上漲，期間最高達到了79.4美元，是發行價的4倍左右。隨後創始人左暉的離世、陷“反壟斷”調查傳言、業績下滑等均給貝殼震蕩的股價帶來重挫。

截至12月16日，貝殼報收18.31美元，跌至發行價以下，較市值最高峰蒸發77%。不僅股價大跌，曾經視貝殼爲價值投資的夥伴們也在棄其而去。過去的一個多月裏，融創兩次減持貝殼股價，目前其僅持有貝殼股票705萬股，佔總股本的0.59%。

業績下滑、股價下跌，三季度以來多地曝出貝殼裁員的消息……

貝殼仍未走出至暗時刻。

記者：曾莞

編輯：左宇

責任編輯：畢丹丹

封面來源：圖蟲創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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